饮甜星

不曾记得的星星

简直为这对cp灵魂起舞

文笔失踪预警

或许可以叫冷情冥王小萌妻?


入了夜,城里点起盏盏灯来,尤其是灯月馆中,挑起的灯一重又一重,光点在馆中似会浮动。

——灯月馆名字取得寻常,里面的姑娘是全京最艳。

一时间人影的乱,胭脂的艳,调笑的狎昵层层叠叠在其中荡漾起来,像是一碗沸腾的红粥。

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推搡间他慌不择路跑出院子,身后传来妈妈尖利的叫骂:“阿豆小蹄子跑什么?养在这里到今日也不知道自己的命么?······”

他流着汗又流着泪,淌了一脸,尤自紧紧抓着胸前衣襟。一不留神,脚下一绊跌了下去,撞上了什么人。

顾不上膝盖处的疼,他惶惑如一只负伤的幼兽,急急抬起一张脸来,说,公子,救我。

声音是他半个月来细细掐过的,像个十四五的小小少女,还不自觉带了哭腔。

那人俯视着他,轻慢地审视着他混了脂粉的孱弱的脸与流泪的眼睛,全然是一个无助而天真的孩子,像是在命运之恶面前坚持做着无谓挣扎。然而最后依然逃不出被掌握、被撕裂的结局。

阿豆喘着,握住的那一片袍角在反着光,冰凉。

半晌,那人在沉沉夜里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面容竟裹杂了丝丝入扣的艳,用逗弄的语气问,跟了我,可好?

阿豆没有回头去看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却大气也不敢出的妈妈,应了一句,还请公子垂怜。是那种卑贱的语气。

殊不知此时对他来说如命运坠崖前救命的草枝般的几个字,后来左右了他那么多年。


阿豆忘了他是如何跟着那人穿过长廊走进房间的,只知道那人看看他身上桃红烫着嫩黄的长裙,饶有兴味地问,男孩?

他脸上妆脏兮兮的,站在那难堪中夹杂了一丝被看破的茫然,回道,是。

烛火里那人像是低低笑了声,说,你装得倒好,竟然没有人看出来。

确实,十五岁的少年,本就是雌雄莫辨的年纪,他又生得清秀女相,再点上胭脂,替身半月也无人察觉那个“阿豆”换了个芯子。

阿豆到底是个孩子,委屈逼得他藏不住心思,此时气氛又太尴尬,便说,是替阿姊替进来的,我们两个本就是孪生子长相相仿。今天妈妈说要开始所谓“上课”让姑娘们脱衣裙时生怕暴露了跑出来,幸亏公子救我。

听见那人问,怎么我一问你说了个干净。

他张了张嘴,看着他嗫嚅道,公子是个好人。

那人踱步过来,挑起少年雪白瘦弱的脸,直视他圆圆的浅褐瞳孔中那片不谙丑恶的稚弱,喉音滑动,“焉知我是个好人。”

阿豆这才看清,那人有一幅极盛的皮相。

阿豆说,公子愿意出手救我,便是个好人。

大约是刚刚哭过的缘故,他的眼角有一笔嫣红。

那人嗤声,放下手来,道,洗脸。男孩子家涂什么胭脂。

明明那人气质乖戾,阿豆却莫名生出几分依赖来,顺从地用清水洗干净了脸,这才纠结起来。

这位公子会到灯月馆来,必然是想那样那样的。然而他却也是个男身,这可如何是好。

正垂着眼呆呆地思索着,那人靠的更近了,几乎是要把他圈在怀里,眸色不明,似乎是生出了几分兴致,艳鬼似的令人不敢直视的皮囊像是压不住内里蠢蠢欲动的暴戾与癫狂。

他含糊而轻柔地说了句,唔,尚可。

阿豆不安地睁大了眼睛,旋即,对方的唇印了上来。

苦甜的香味,涩而有力。


宛如已经开到糜艳的花,却拥有生杀予夺般绝对的掌控欲。


男人拾起床尾的外袍扣好最后一颗衣扣。

看见少年醒来,侧头问了句,原来叫什么。

阿豆回说,本名叫张东润。

皱了皱眉,那人说,还是阿豆好听。

少年愣了一下,旋即小心翼翼笑言,以后都叫阿豆。


他走后阿豆依然没有动,看着上方垂下来的床幔,慢慢地眼眶里盈满了泪。

他咬着牙,无声地哭。

也许少年还并未彻底向命运服输,因此当受到摧折时依然会哭。

他尚且对人生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与渴求,也曾想过做个无忧少年郎,贫也无妨,贵也无妨,奔跑在世界上。才十五岁的少年,还未尝过世间一些应得的美好,就被迫染上了命运的泥。以为的绝境救赎,殊不知其实是命定挣扎。

眼泪从脸上滑落到颈侧,最后连头发也打湿了。


阿豆起来的时候,妈妈从门外旋风般冲了进来,吓得他一下掩住坦荡的胸怀。

好在妈妈也未多在意,“哎呀呀”喜气洋洋地道:“阿豆!你傻人有傻福,机缘来得好轻易,以后可别忘了我。”说着拿眼睛上下扫他,“只是你生的有些男气,但总归是个小美人,无怪连那样的也会看上你哟。”

与昨天骂骂咧咧的判若两人。

阿豆只能温顺地笑了笑。像是某种被迫张开的贝类弱小的内里。

江上夜风浩荡清凉,船头灯光幽幽映于江面,波纹烫金一样。

舱内陈遏与部将在执灯饮酒,说些粗鄙笑言,而他二人,一贫贱舟子,一阶下困囚,越过数年光阴,互诉衷肠。

仿佛又回到那年,依旧是放荡而恶名昭著的公子,和温柔的少年说着话,不顾世事茫茫,人生苦长。

说着旧时高楼,说着儿女情长。

身边无酒无茶,惟二两清风,一身放不下的思量。

他们之间那么多的山长水远,那么多的错过与遗憾,那么多的无法圆满。

似是一时兴起,又似蓄谋已久,双双在船板上对拜。

一青布衣,一白囚服,一冷月,一船敌。

郑重拜下去的那一瞬间,前尘往事呼啸而来,汹涌成无尽的爱意,爱意破碎又弥合。

他说,时间仓促,无备喜服,亦无花烛。

他说道,无妨。今为舟子,我渡我自己,亦渡你。

他们没有落过半滴泪,只因今天是大喜之日。


拜过天地,阿豆徒手掰开船头一块不起眼的木板,下面藏了一把已经生了锈的长剑,泛着幽幽的青光。

——是娄焦。

陈遏是成帝心腹大将,今夜必不能让他渡过江去,否则江左手无寸铁的百姓,会立即家破人亡,哀鸿遍野。

山河破碎,他们两人无足轻重,惟有此举,或能稍稍抵挡成国将士摧枯拉朽之势。

既生为宁国人,当为宁国分忧,死而不辞。

船内依然是得胜后的辉煌丝竹,美人歌舞,阿豆一下一下地凿着船板,控制着声音以免引来兵士。

过了一会,李洙赫又咳出一口血来,眼睛清亮亮的,面孔雪白。

阿豆温声说,忍一下便好。

他们蹲着,轮流换着凿船板,一点一点地,正像此时微弱曦光侵蚀着夜幕。

终于凿穿,水一点一点漫上来,阿豆的船尚算大,船体慢慢开始倾斜,起初一点也感觉不到。然而那有力的倾斜进行着,不会停止。

当兵士终于发现不对报告给陈遏时,为时已晚。杨叶渡水深而广阔,漩涡流深处是无法挣脱的力量。

此时天光正半明半暗,船上有人怒骂,有人号哭,有人打翻了隔夜的酒盏。

没有人像他们一样平静而幸福。

这一船人都将消失在茫茫水面上。这是已经无能为力的小人物,为了自己即将覆灭的国家做出的最后一点努力。

也是一对不渝的爱人,彼此之间的宿命。

一同沉入水底,不见天日。







没有写完,下次再补。

先写了开头结尾,大约是一个国家覆灭时期的故事。

鬼豆都是宁国人,结尾提到的,“陈遏”是敌国将领(成国),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娄焦”是一把鬼送给豆的剑。

······网课杀我。

写鬼王,是我自己的意难平。

p.s.刚开始写就有人喜欢,谢谢呀。知道自己文笔和逻辑很幼稚 ,真的 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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